秦羚学者
《诗经》是诗歌总集,是由无数不同社会阶层人创作集合的“原始文学”,也是中华民族开天辟地的文学巨著。《诗经》将中国人长达600年之久的苦乐生活深藏其中,因此《诗经》也是一部壮丽而绵长的史诗,是了解先秦社会风貌的珍贵材料。《诗经》中各篇时代早晚不一,早至周初,晚至春秋中期,其所涉地域主要是黄河流域,西起甘肃东部和陕西,北到河北西南,东至山东,南及江汉流域。《诗经》对中华民族的影响不限于文学,而是深入到文化、社会的各个层面,甚至可以说,在中国人性格中,深藏着《诗经》气质。 创作《诗经》的时代,是农耕文明崛起的时代。在星状坐落的城镇、村庄、住户的周边近处,点缀着农田、圈舍。远处是供采集、狩猎的荒野,在那里覆盖着茂密的植被,各种野生动物在郁郁葱葱的植被中活灵活现。人们一边在荒野采集,一边在田园栽植;一边猎取野生,一边舍饲养殖。一边享受劳动成果,一边欣赏自然景致。劳动是《诗经》创作的“材料”,自然也是《诗经》创作的“材料”。最具使用价值的树木是最先也是最多进入作品的“材料”。 《诗经》收录春秋以前600年诗歌305首,在汉代儒家兴起之前称之《诗》或《诗三百》,其实就是“周诗三百首”。自汉武帝时代起,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,《诗》始升级为《诗经》,成为垂教万世的文化宝典。汉武帝建元五年(公元前136年)设立“五经博士”,“五经”即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、《礼记》、《周易》、《春秋》。所谓“经”,本义是织布时的经线,因先有经线即纵线,后有横线,由此引伸出经的常道、永恒法则之意。儒者用心良苦,诵《诗三百》、弦《诗三百》、歌《诗三百》、舞《诗三百》。《诗三百》最早是唱本,后来乐曲丢失,《诗经》也就只剩下歌词了。无疑,这是一次重大文化丢失。 《诗经》305首诗歌,与树有关的55首。透过55首诗歌,有36种树进入了人们的视野。即松树、柏树、桑树、杜梨、棠棣、枣树、桃树、梅树、梧桐、木瓜、柳树、杨树、木槿、凌霄、花椒树、椿树、梓树、楸树、榆树、李树、漆树、青檀、栎树、柞树、榛树、杞树、板栗树、猕猴桃等26种常见的树,以及栩树、椅树、栲树、杻树、枢树、楰树、棫树、枸树等7种如今已经不大常见的树。有26首诗歌以树冠名,其中“国风”中18首,即《桃夭》、《摽有梅》、《甘棠》、《柏舟》两首、《桑中》、《木瓜》、《有女同车》、《山有扶苏》、《伐檀》、《园有桃》、《山有枢》、《椒聊》、《有枤之杜》、《枤杜》、《东门之枌》、《东门之杨》、《隰有苌楚》;“小雅”中6首,即《棠棣》、《枤杜》、《桑扈》、《菀柳》、《隰桑》、《苕之华》;“大雅”中2首,即《棫朴》、《桑柔》。 可见,树常见于《诗经》,尤其常出现于“国风”各诗歌中。《诗经》由风、雅、颂三部分构成,以“风”最“接地气”。“风”是“地方戏”,也是“天籁之音”。“风”不加修饰,带有野性,真实反映了各国风土人情、社会风俗。但由于后世儒家“诵《诗三百》、弦《诗三百》、歌《诗三百》、舞《诗三百》”,以“风”为主,诗经所构建的“树文化”影响极为深远。比如《桃夭》所构建的“桃文化”,桃花是女子美貌的文化意象,桃实是女子贤惠、家室和睦的文化意象,桃叶是家族兴旺的文化意象。栽桑养蚕、男耕女织是周代最主要农业经济活动,桑园是重要劳动场所,也是生活情趣依托,在《诗经》中桑树几乎成为男女情爱的代名词。《隰有苌楚》为猕猴桃赋以逍遥自在的文化意象。《枤杜》、《有枤之杜》为杜梨赋予孤独求友的文化意象。《椒聊》为花椒赋予多子多福的文化意象。棠棣、枣树、梅树、梧桐、柳树、杨树、凌霄等等,各自构建起它独特的文化意象。 可以这样说,《诗经》为中国人构建了跨越600年的“大世界”。在这个“大世界”里,有一个独具魅力的“树世界”,璀璨而斑斓。《诗经》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伊甸园,《诗经》里的每一棵树,都值得我们用心去欣赏,去呵护。通过透视《诗经》中与树文化有关的35首诗歌,我们一起走进色彩斑斓的《诗经》树世界。《诗经》中的《国风》与楚辞中的《离骚》代表了中国古代文学最高成就,人们常将其合称为“风骚”,意指“文采斐然”。《诗经》中的树文化,自然是中国树文化的源头,代表着中国古代树文化最高水准。因此,不妨将其称之“风树”或“骚树”,“风”具有现实主义意义,而“骚”具有浪漫主义意义。“骚树”取《诗经》“独领树文化风骚”之意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